愛在探戈蔓延時

很多人不知道，芬蘭是一個很「探戈」的國度。

而我自己，很長一段時間，想到探戈只想到阿根廷。

直到在此地居住多年，又有緣正好居住在一個以年度探戈節慶而聞名的城市時，這才從生活中一點一滴的感受到，原來探戈，可也是傳統芬蘭文化中，很重要的一環，甚至是值得細細探究的一環。

前一陣子，小鎮上舉辦了年度夏日「探戈節」，在節慶那一週，探戈樂音有如四處滋生的蔓藤無孔不入，街上有起舞的民眾與舞者，電視台也現場轉播「探戈歌王歌后決賽」，原本從來就不聽探戈舞曲的我，受到氣氛感染，一整個禮拜腦中響的口中哼的，竟全部成了芬蘭老探戈，甚至到了一睡醒就會開始哼的程度，連自己都吃一驚。如果說，聞名國際的芬蘭重金屬樂團，是新世代的驕傲與希望，那麼芬蘭老探戈裡，則藏著傳統芬蘭的心。

* 探戈節裡，街上起舞的民眾 (北歐四季攝)

源自阿根廷的探戈，在上個世紀初落地芬蘭鄉間後，與大自然、戰爭、歷史、流行文化、與芬蘭人性格交織結果，發展成別具特色的芬蘭式探戈。芬蘭探戈，與阿根廷探戈明顯不同，人說戰爭與苦難，為芬蘭探戈增添了獨特的靈魂，許多探戈歌詞直指人心，泣訴苦難年代中的懷舊思鄉、愛與失去、對戀人的思念、與對美好天堂的嚮往。

一首深受喜愛的經典探戈「夢幻仙境」裡就吟唱著：「在那遙遠的海的另一方，海浪拍打著樂土，花朵永遠綻放，明天的憂愁永遠可被遺忘。」而我看那在探戈節慶裡，上街起舞遊玩的小女孩，看著那樣純真美好的笑容，誰還能感受到一絲憂愁。(北歐四季攝)

我也打從心底覺得，芬蘭探戈那略帶憂傷的旋律，充滿力道的情感內蘊，與芬蘭人的性格最是貼合不過。不知是否國家曾經太苦命，氣候又曾經太嚴峻的關係，跟其它北歐國家的人比起來，傳統的芬蘭人總是帶著點憂，流行音樂也曾經長時期帶了些苦。

如果說探戈的詞寫下了心靈的渴望，探戈的曲則有若靈魂的酒，飲了讓人得以揮發思念，無論那念念不忘的，是人是地，還是戰爭中的鄉愁。據說早年在芬蘭各大小城鎮舞場，每當探戈樂音悠然響起時，男女老少就會湧進場中翩然起舞，而當披頭四魅力席捲各地時，能在本地流行音樂排行榜上與其「平分秋色」的，也只有芬蘭老探戈。

(探戈電車/北歐四季攝)

很難想像，是嗎？僅管在節慶之餘，探戈在一般人的日常生活中似乎已略為褪色，然而當去年歐洲歌唱大賽在赫爾辛基舉辦時，城市電車竟也在某天被變裝成「探戈電車」，許多民眾特地翹首等候，只為登上這難得的探戈電車。因著好奇，我也是「等候民眾」之一，跟著他們一起盼望著，等待著，「是這一台電車嗎？」、「不是不是…是下一台」，我們互相詢問著、耳語著，直到探戈電車緩緩朝我們駛來…

上了車，車窗上滿是玫瑰花，探戈藝人隨著電車經過城市大街小巷載行載唱，這難得的盛會讓芬蘭人前仆後繼的湧上車，有推娃娃車的，有攜家帶眷的，不熟識的人也因著探戈而談笑歡唱，也許探戈裡那份對美好舊時光的依戀，從未真正被遺忘。

傳統探戈中的愛與失落依舊牽動人心，現代芬蘭人可也不忘在節慶裡玩新花樣。

原本就常在夏天發明奇怪節慶的芬蘭人，在探戈節裡則推出了「空氣探戈大賽」，參賽者得自己一個人「與空氣舞伴共舞」，因此只准單人報名參加；若是想要找伴，又不想傻呼呼的對著空氣跳舞怎麼辦？主辦單位也規畫了「探戈約會」的網頁服務，民眾可以上網尋找同樣是「天涯寂寞人」的男女，來一場探戈之約，「探戈約舞對象，說不定也能成為長期的伴侶」，主辦單位如是說，有人也真的在網上分享因探戈而生的愛情故事。

聽那探戈樂音嬝繞，從上個世紀到今朝，我想，對芬蘭人而言，隨著探戈在讓人依戀的氛團中，起舞，呼吸，擁抱，確是最適合找愛、尋愛了吧。

下圖：探戈節中，給民眾的舞台探戈競賽

Press photo by Jukka-Pekka Virtanen (Source: http://www.tangomarkkinat.fi/md/kuvapankki.htm)

下圖：這就是所謂的，「空氣探戈大賽」，一個人與空氣共舞，似乎也不寂寞…而這種莫名其妙的怪比賽，也真是太芬蘭了。

Press photo by Esa-Matti Åkerberg (Source: http://www.tangomarkkinat.fi/md/kuvapankki.htm)

原文刊載於「數位時代」八月號的「部落格地球村」專欄。本篇文章已就部落格性質略作改寫。

讀文章看照片不過癮的話，請看下面幾個探戈電車Video，感受一下芬蘭探戈的音樂現場吧。這些是我一年前放上Youtube的剪影，演奏的樂團是Vallilan Tango。有芬蘭人在我的Youtube頻道上留下評語：「要是電車一直都是如此，該有多好？！」是啊，我也這麼想…要是平日的電車也都這麼充滿活力歡唱，城市風景可就更有趣了!

後記：對於芬蘭探戈，如果各位朋友有興趣的話，我會另外再寫一些相關文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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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戈電車的活動發生在去年芬蘭舉辦歐洲歌唱大賽時，相關文章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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