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芬蘭人，在春天的節日裡自娛愚人

你心目中的芬蘭人，是什麼樣子？

是誠實正直、重視教育、關心環境、打造過幾個「第一」的進步民族？
還是一板一眼、沉默無趣、酗酒量與自殺率都不低的憂鬱民族？
是熱愛科技、創造出手機大廠Nokia與開放平台Linux的創新民族？
還是飲食生活簡單純樸，三不五時像是回到大自然未開發狀態的原始民族？

我曾經寫過，芬蘭人有著極端對比的性格，端看從什麼角度看，用什麼標準，甚至是在什麼季節、在什麼樣的角色下，擁有了你的芬蘭經驗。哪怕我早已居住芬蘭多年，也仍舊會不斷對「芬蘭人」有些新發現：也許是發現城鄉人民截然不同的性格，也許是感受到不同情境下的芬蘭人行為，人，原就不可能以一概之，而以往我總覺得，冬日拘謹與夏日解放的芬蘭人判若兩人，現在我覺得，「春天」的芬蘭人還更妙！尤其是四月一日愚人節，與五月一日勞動節兩個春天節日，更放大了芬蘭人平日較隱而不見的性格：平常看似正經的媒體最會「愚人」，冬日拘謹的老太太也會戴上「妖怪」面具嚇人。

上圖：六月森巴節慶裡的芬蘭人

與其它北歐國家的人民比起來，芬蘭人常給人較內斂不苟言笑的形象，也許平常越是正經嚴肅，節日就越需要用另一面來平衡，也許是因此，春天的愚人節和勞動節，就成了自娛愚人的好時機。

很難想像，最會在愚人節愚人的，竟然是媒體。

無論你平常相不相信媒體的報導，愚人節這一天一定信不得。因為全芬蘭媒體，都會各自想像出似是而非的新聞，有些很容易分辨是愚人節「特別報導」，有些則讓人分不清真假，尤其當你根本不記得今天是愚人節時。

多年前我正好在愚人節的前一天移居芬蘭，並在隔天報紙頭版新聞中，看見政府官員與學者認真查看公共建築的牆壁（還有照片為証，這是不是叫做有圖有真相？），圖中說明表示，建築牆壁需要重新增加厚度，還舉出考察結果來支持論點。正覺得不解時，身邊的芬蘭家人告訴我：這是典型的芬蘭愚人節傳統，偽裝成新聞的報導只是媒體的「愚人節故事」。

今年的愚人節當天，一早就聽到同事們邊喝咖啡邊大笑，原來是本地大報的頭版寫著：

「本城醫院禁止工作人員在上班時喝咖啡，禁令在芬蘭是一項創舉，已引起各地醫院起而仿效。」

翻開內頁，佔了半版報紙的報導還詳細說明源由：

喝太多咖啡讓腹痛案例增加、喝咖啡吃的甜點容易造成體重過重、咖啡香影響情緒讓人在工作時談情說愛、喝咖啡時間的大聲談笑會影響醫院病人的安寧…等等。

同一天裡各媒體寫來愚人的新聞還有很多，比方：

芬蘭國家廣播電視頻道將從彩色改為黑白；
某小鎮決定關閉所有公用手機的簡訊功能，以預防政治人物簡訊風波；
赫爾辛基某加油站當天買啤酒只要付酒瓶錢，啤酒免費（結果真的造成民眾前往大排長龍）；
比爾蓋茲將離開微軟，前往擔任Linux的管理之職（別忘了Linux發明者為芬蘭人）；
還有某城市廣場將根據歐盟法令禁止人們進入，因為廣場已移居了許多城市的松鼠…等等；
僅管新聞內容千奇百怪，報導形式卻與平日無異，讀者得自己用「常理」判斷，要信不信。

愚人節讓芬蘭媒體認真杜撰想像，勞動節則讓芬蘭全民瘋狂解放青春。

Source: www.hs.fi/kuvakooste/frame/1135226945964, photographer:Essi Lehto

每年五一勞動節前夕，大學生們總群集戴上小白帽，到處快樂暢飲，赫爾辛基市中心某著名雕像，會被學生們噴香檳戴白帽，老先生老太太也一樣戴白帽喝酒慶春，不少人還會戴上妖怪面具走來走去。別的不說，今年勞動節前我在超市買菜時，就看到幾位太太拿起嚇人的妖怪面具，「很認真」的在臉上試戴，既覺得好笑，也覺得很詭異。：）

而刻板印象中較拘謹的工學院學生，在此時就用出版另類笑話集來展現幽默感，笑話集可以被印在奇怪的地方例如衛生紙上，包裝也可以發揮想像力偽裝成牛奶盒、罐頭、甚至蛋殼。去年笑話集則特別邀請兩位年輕的芬蘭設計新秀、和設計大師Alvar Aalto的經典圖樣做包裝，混搭芬蘭經典設計與新秀創意還附贈赫爾辛基導覽之搞笑版，讓我也忍不住跑去買了一本做為「收藏」，反正這一天很適合各種瘋傻的創意花招，因為這是全民（狂飲）嘉年華。

仔細觀察體會芬蘭人如何慶祝春天的節日，讓人窺探到他們藏在骨子裡的另一面：那是獨具風格的芬蘭式幽默，也是迎接春夏一定要有的解放與狂歡。

上圖：2007年工學院學生出版的另類笑話集，有三種不同的設計包裝。

Source:http://www.apy.fi/images/Apy_2007_Kuosit.jpg

* 本文精華濃縮版原刊登於數位時代雜誌六月號的「部落格地球村」專欄，重新因應部落格形式調整，並在這裡分享給大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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